夜里杨不过没有来接头,也不是池千望亲到,而是自晋县回来了的殷朗。
见到殷朗,朱怀古很高兴,但还没说上一两句表达下欣喜之情,便被他一把提起搂着腰跃出小厨房小院,一路起起落落,悄无声息地出了江家祖宅。
终于落了地,且能说话了,她劈头便问:
“晋县那边可有收获?”
本见到她看到他时那副难掩欣喜的模样,殷朗还挺开心的,心说他也想念她,倒没想念错人,没想她一落地,不说与他续续旧,反倒直接问起公事来:
“你还真是越来越得少爷的真传了!”
池千望便是一个一有案件,其他事儿就再放不进他眼里的人。
路上没多说,他让她赶紧上马儿,她才知道他是骑马来的,到了江府才弃马施轻功进入,悄悄带她出来回兴隆栈,而池千望早在栈等着会师。
小厨房小院里的其他三人,殷朗也打点过了,都喂了些睡药,让仨尽都一觉睡到天光光,那时她早回到了小厨房小院自个屋里,绝不会露了陷。
池千望正坐房上首,杨不过随侍,也不拘,依着池千望之言坐在下首一旁座上。
门外脚步声传来,再是敲门声,杨不过赶紧应声开门,果见是殷朗与朱怀古,喜迎二人入门,再关了门转过身来,殷朗与朱怀古已向池千望行礼礼毕,三人依池千望之言下首入座。
池千望独坐上首高几左边扶手椅里,三人则入座于下道圆桌凳子上。
看着面色不差,倒也没饿着累着或被虐着的朱怀古,池千望道:
“殷朗去过晋县找过江家庄子,你从江府田大娘口中探得付氏松口,得知当年那两个小厮已亡,那两人之一哭瞎了眼的娘被付氏送至晋县江家庄子后,神智更是大大失常,殷朗此行着实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来。”
殷朗接道:“确是如此,那位老妇姓汪,年不过四十,却老至六七十,白发苍苍,是一问三不知,只终日念叨着逝去的独儿名讳,独坐田梗旁,日出至日落归,七年如一日,日日如此!”
朱怀古问:“就没问过庄子中其他人?”
殷朗道:“问过,却也不是付氏特意交代不得乱说,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晓得!”
为了得此定论,他可费了不少功夫,使银子利诱,用人情公道侧敲,皆得不到有用的线索,皆摇着头对他说,实是不知。
朱怀古诧异:“这是怎么回事儿?当年付氏突然将汪老妇远送至晋县庄子,庄子里的江家奴便没一人生疑生怪?”
“是有!”池千望端起杨不过在两人来之前便沏好置于桌上的茶盖枕,掀盖啜了口,润了嗓子后接下道:“可当年谁敢问?汪老妇去时又早哭瞎了眼,神智更因悲痛痛失独子而心力交瘁,早问不出什么话来,也是不敢问,哪里会有人知道些什么?”
殷朗接下道:“是,正如少爷所言。”
朱怀古心下失望,看来要从这其中一名小厮中的盲母问出个三五六来的打算,这算是没了。
她一沉默不言,房里安静下来。
池千望自她进门,一双眼便不曾离过她,她独自沉浸于案情中,倒也不察。
反是同她入座两边凳子的殷朗与杨不过不禁对视一眼,杨不过眼中满是趣味,殷朗则半含着忧。
到底是池老爷在世时殷殷交代要他护周全的主子,也是池家唯一的香火,这要是让池老夫人与池夫人晓得主子这般盯着身边的侍从瞧,那可是要生出不少事端来的。
想着瞪了眼杨不过,杨不过也不是不明白,殷朗这一眼瞪,瞪得他赶紧收起眸中趣味,规规矩矩地坐正了身躯。
虽说池千望只顾盯着朱怀古,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却是为官根本,这些年入主大理寺为首官署理,此等本事更是练得娴熟,
眼角微移,扫到殷朗与杨不过私下小动作,他抿了抿唇,稍移了眸光落在几面沙漏上:
“时间无多,长话短说,这汪老妇问不出什么来,我们只能从他处入手。小古,你亲眼探得平儿右小腿受伤,此事后来可再探出个一二来?”
听他这话,朱怀古自沉思中回神儿,便知他这边也没探出个什么来,她摇头:
“没有,平儿是个忠心的丫寰,没有江绡寰的命令,她就是闭嘴蚌子,不过她性子易激,没江绡寰在场还好,我倒是能激出个子丑来,可惜她时刻侍候于江绡寰左右,我实在寻不到独处的机会。再者……我总觉得这平儿有些奇怪!”
听她说奇怪,池千望心中明了。
先前兴隆栈一聚,这平儿是处处压制着江绡寰,连江绡寰欲诉旧情,平儿都不惧在他眼皮底下出手握上江绡寰腕上示警阻止,虽到最后没阻成,到底是曝露出怪处来。
可据她这么一说,到了江府后的平儿却是处处以江绡寰为先,更是为尊,这着实是蹊跷之处。
他道:“是怪,你回府后再仔细探探,看这平儿府里府外是不是有些顾忌,又或者还有其他内情,务必探出个缘由来。”
第九十六章不见胜见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